闲盐不咸

佛系写手,完结玉梦文《理想状态》 珊璐文《(伪)纪实文学 》

一袭白衣沾红梅

一袭白衣沾红梅

古风

江湖

亦邪亦正的江湖混子×不染世事的魔教小姐

ooc预警 介意勿入 


翠山绿林,晨间白雾萦绕,日光透过水汽,一部分落在竹树的叶子上,一部分被则挡住只剩下七零八落的影子。


本是悠闲的山间清晨,却随着一阵飞鸟惊起被打破,这山林里的原著民拍打的翅膀四散而去,像是在责怪这位不速之客。


黑色的靴子轻点在微微湿润的泥土上,没扬起烟尘,却折倒了嫩草,“别让她跑了!”身后声音传来,那人还在穷追不舍,且一点点的靠近,李宁玉皱了皱眉头,足尖转换方向,用力一蹬,灵巧的蹿上了树梢,她扶着树干微微喘息,从怀中掏出一本书籍快速翻阅着,眼睛迅速扫过书中的一行行字。 


“就一本破医术,至不至于啊,死缠烂打的。”李宁玉口中嘟囔着,一本书也被她很快翻完,“啪”的一下,她将书合上闭上眼睛回忆了一番,“真是蠢货。”李宁玉看着往相反方向追的人,嗤笑一声,“小爷我就勉为其难的把书还给你们,叫出去也是有头有脸的门派,怎地这般小气。”


当晚虚木派的藏书阁再次失窃,当人赶到时发现白日里丢的医书正端端正正的摆在门口的架子上,而这次只不过是丢了一些误伤大雅的药材罢了,掌门随手一挥,也不再追究。


药材都很常见,价格也不贵,甚至有些就生长在寻常百姓家的院落里,但李宁玉坚持贼不走空的原则,还是顺了一些装进了自己的口袋中。


“呼~”李宁玉回到自己的小屋中,放下袋子,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伸了个懒腰之后,就开始熟练的分类,配比,最后燃火熬药。


药锅中填入的清水慢慢成了褐色,汤药也开始变得浓稠,药的苦味自然也散开在了空气中,直钻入李宁玉的鼻腔,她下意识的用袖子捂住口鼻,一只手在身上胡乱的摸索着,结果还真叫她摸出来一块糖,拆开包裹着糖的油纸,塞入口中,一股桂花的清香瞬间填满了口腔,驱散了药草的涩苦,这糖……


李宁玉压小了炭火,翻身跳上房顶,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捏着油纸在月光下翻看,这糖是三天前从魔教千金的闺房里拿的,本是想偷些贵重首饰当了换钱的,结果不知怎的,看着床上平躺着千金的睡颜竟然迷了眼,只觉得满屋子的金银玉翠都没这人金贵,贼不走空是她的原则,可又不能把人偷走吧,她是贼,但又不是采花贼,失了兴趣的李宁玉打量着屋子,看见放在桌上的糖块,随手拿了一块便翻窗溜走了。


真香啊,李宁玉将油纸覆在自己的鼻子上,贪婪的吸收着残存的花香,不愧是魔教千金的东西,就是稀罕,这糖味不似寻常街道上的麦芽糖,甜的人发腻,却是淡淡的清甜,想来制糖的人也花了不少心思,只是没想到,魔教这污秽的地方居然还能做出这般清雅的东西。


镇子里最近遭了瘟疫,平常人家买不起药,富足大户倒是有钱,但这场瘟疫来势汹汹,而平日里的那些郎中却个个都似被浆糊淤住了脑袋,想不出破症之法,但这也怨不得他们,平日里常见的不过是最普通的病,这瘟疫实属疑难杂症,要想要治这瘟疫,寻常大夫是不成的,大夫不成,只能寄希望于那些价值千金的古医书上,李宁玉眼睛一转,便盯上了虚木派,这才有了偷药书这档子事儿。


算着时间差不多,李宁玉把药汤分离,这精华部分嘛,自然要卖给穷人,而剩下的药渣子随便团一团,分成大小相等的药丸买给那些富贵人家,反正他们从不缺吃食,身体底子好,也不差这点子药效。


天蒙蒙亮,李宁玉在招幌上用毛笔写上四个大字,便带着这些宝贝出门,只是她刚走到胡同口,便被一人拦住,这人像是从天而降,一身白衣,一纸玄色折扇拦住了自己去路。


“你要干嘛?”李宁玉捂紧了自己炼出来的药,警惕的看着眼前着半张面具遮面的人。


李宁玉认得这玄色纸扇,看似轻盈实则暗藏杀机,扇柄内测藏有机关,轻轻一按,贴合扇骨的利刃便回弹出,无声无息,夺人性命。


“你这药少一味,不能彻底根除疫疾。”虽是带了面具,但却不难认出这是位女子,只是李宁玉在听到她声音的时候有一些错愕,这人……不但长得好看,就连声音也如此好听,“咳,”李宁玉假装不耐烦的撇了她一眼,挥了挥手,“让开让开,别耽误我做生意,不,治病救人。”


“可是你……”顾晓梦还要去拦,被李宁玉侧身灵活的绕开,眨眼间就跑的不见身影。顾晓梦看了一眼身影消失的方向,咬了咬牙,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她的目的地正是李宁玉的家。


病急乱投医,李宁玉将药渣团子摆在桌面上便开始对着自己的药神乎其神的吹起来,有不服者当众试药,果然当时不适之症有所好转,立竿见影,众人瞧见了纷纷抢购,李宁玉看着眼前逐渐堆起来的银子,笑的眯了眼。


收摊回府,李宁玉将银子揣在自己的怀里走上了回家的路,只是在一条岔口的时候,她却足尖微转,去了另一条路,她用纱巾捂进口鼻,走进小巷子里,这里住的都是穷人,病了也只能等死。


走进一所破庙中,一脚踹开庙门,看着里面团缩在一起的五六个孩子,“大毛,醒醒。”李宁玉晃醒其中一个孩子,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块糕点,大毛看着都直了眼,“去,告诉这里的人,就说……就说神医来了,每家用院子里的野花野草就能换药,让他们准备好放在自己家的院落里就成,事成之后,这糕点就是你的。”


“得嘞,玉儿哥,我这就去。”大毛起身就想要跑,却被李宁玉拽住了后襟,“等会儿,先把这个吃了。”李宁玉摸出一粒药丸放到大毛手中,“治病的,甜的。”说完这句话,大毛这才把药丸放进了口中,可下一秒却被苦的直皱眉,正要吐出来,李宁玉当即对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这药也就被咽了肚。


李宁玉看了一眼剩下的几个小崽子,一人一个把药喂了进去,“去去去,你们几个也去。”


支走了庙里的所有人,李宁玉这才把倒在一边的桌子架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将准备好的吃食放在上面转身离开。


几个孩子奔走回来,老远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迫不及待的推开门,看着眼前摆放在桌子上的吃食,吞了吞口水,手随意的在衣襟上擦了擦就再也忍不住,大口的吃了起来。 


李宁玉沿路边走着,手中拿着一块帕子仔细的擦着果子,“咔嚓”一口,果子甜的很,就这么一路边走边吃,很快就走到家门前,果子也快吃完了,三口两口吃干净,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抬眼望去,果然方才拦路之人此时正立在自己家门口,“啧,”李宁玉嫌弃的皱了一下眉,“喂,你们魔教现在都这么懂礼貌了吗?”她冲那人喊到。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是魔教的人?”顾晓梦握紧了手中的折扇,横在自己身前,十分警惕。


“放松,你拦了我,又闯了我家,还怕我作甚?”李宁玉抬起手把顾晓梦的扇子往下按了按,随后又从兜里掏出跟她刚才吃的一样的果子递向顾晓梦,“喏,给你吃。”


顾晓梦往后推了一步,但还是松开了紧握着扇柄的手,“我不吃。”


“没毒,我从……从路边刚买的,用卖药的钱。”李宁玉转了转眼睛,面对顾晓梦,她下意识想要隐瞒自己是贼的这个身份。


“说谎。”顾晓梦打量了一眼李宁玉,“现在疫疾肆虐,哪儿还能雇佣到便宜的穷人去摘果子出来卖。”


“我……你爱吃不吃,你找我有什么事儿?”李宁玉挠了挠头,却没注意到昨晚包糖的油纸刚刚在她拿果子的时候被带了出来,现在一动,整张纸都现了身,偏偏又吹过一阵风,纸就这么被风吹走,还在风中打了个滚儿,“诶,诶!”李宁玉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去抓。


可这张油纸好巧不巧的转到顾晓梦面前,顾晓梦伸出手轻轻一抓,就被捏在手里,“这是……我的糖纸?你来过我房间!”


“你……你,我还给你就是了,现在也算物归原主了。”李宁玉看着糖纸,撇过头,但是眼睛还偷偷扫着,说实话她有些舍不得。


“好一个物归原主。”顾晓梦看着眼前的人,坏心思的勾起嘴角,“那你可知原主姓甚名谁?”


见李宁玉语塞,轻笑着“记好了,我叫顾晓梦,你若想要这张油纸,只需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便送你,如何?”


李宁玉抬起头,看了看顾晓梦,又看了看那张油纸,“我,我,左不过是一张糖纸罢了!谁稀罕!”李宁玉嘴硬的说,心里却另起了盘算,大不了,大不了,再去偷一块。


见眼前的人的样子,顾晓梦突然觉得这个小贼有些可爱,她两步走上前去,把糖纸塞到李宁玉怀里换出了之前被她拒绝的果子,“至少,你也要告诉我你的姓名不是?”顾晓梦轻声说。


扑鼻的香气,不恼人,就像,就与顾晓梦房间里的味道一样,人离得自己极近,呵气如兰竟令李宁玉竟红了耳朵,“呵。”顾晓梦瞧见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贼竟因为自己一句话羞了,只觉得有趣,忍不住别过头轻笑。


“你,你笑什么!”李宁玉耳力极佳,更何况顾晓梦本就不加掩饰,恼羞成怒,“小爷,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记住了,小爷叫李宁玉。”


“记住了,李宁玉。”顾晓梦看着眼前的人急了,便微微上前一步,“那我唤你,玉姐可好?”


“你知我是女儿身?”李宁玉瞪大了眼睛。


为了遮掩身份,她一直都穿着打扮的像个男人,而真正看清楚她身影的只有一次,还只是将将半侧,见过那半侧身影的人都说,这小贼面貌白皙,身形单薄,动作却十分敏捷,而也就那次李宁玉受到小人所害,走漏了风声,被人提前设下计策围住,原本的退路被堵死,只能跳上高树,却不想翻走时,竟被树枝挂住了遮面用的布纱和系在腰间的玉佩,但这也只是丢了那层面纱和一块玉佩罢了,因着这块玉佩,李宁玉在江湖上也就有了“玉君子 ”之称。


“柔柔软软,怎么会不知。”顾晓梦打量了一眼李宁玉的胸,咬了一口果子。


“你!”李宁玉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捂住自己的胸口,开口便骂,“你,不愧是魔教中人,竟是,竟是如此流氓!”


“流氓?”顾晓梦听到这个说辞哼笑了一句,“半夜闯进我的闺房,我倒是有些不知究竟谁才是流氓?”


自诩脸皮厚的毛贼怎么见过这种架势,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千金小姐都是知书达理,温婉可人的,可这人,这人怎地这般无赖,真是被她那晚的睡颜蒙骗了去,不过倒也不奇怪,若是魔教千金真是以礼相待那才叫世人惊奇,就算再正的苗,沾染了邪风自然也会受到影响,“东西我已经还你了,你走吧。”李宁玉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顾晓梦看见李宁玉要走,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温润如玉。


灼人心脾。


二人的皮肤亲密接触,传递给了两人不同的感觉,李宁玉像是被顾晓梦的体温灼烧了一般,一下抽离开,而顾晓梦似乎有些留恋脂玉般的细腻,忍不住用手指在抽离的瞬间在腕内摩擦了几下。


“寻常百姓家的穷苦人,身体虚,底子薄,虚不受补,自然用不得来势如此凶猛的药,顾小姐,您可以离开了么?”李宁玉冷了脸,她不喜人触碰,这要是换了他人早就提起拳头了,要不是因为这人……罢了……李宁玉呼出一口浊气,解释完,抬脚边走。


被甩开了手,遭了冷脸的顾晓梦也不恼,刚想伸出手却又缩了回来,眼前这个人也是个脾气拧的,顾晓梦索性快走了几步,在李宁玉即将进门的时候闪身到她面前,李宁玉心思乱了,失了平日的警觉,要不是顾晓梦走动时带起她身上的香气,两个人……李宁玉抬头看了一眼与自己几乎面贴面的人……两个人非要亲上不可。


“你……”李宁玉原本就没松开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刚要开口斥责,就见顾晓梦单手解开了绑在脑后的绳子,挑落了脸上的面具,一张白皙,动人,熟悉但又陌生的脸,蓦地出现在李宁玉的面前,面对着这张放大的脸李宁玉不由的呼吸一窒。


“我看了玉姐的脸,自然也要让玉姐看见我的才是,亦如交换姓名那般……公、平、合、理。”说完顾晓梦也不多做纠缠转身离开。


果然是她,李宁玉借着熬药的炉火看着那人丢在地上的面具,火光把白色染成了自己的红色,温暖,炽热,可还有另一半白色留下阴影里,暗淡,像是蒙了尘,着了污。


李宁玉从见到顾晓梦的第一眼就知道是她了,当她出现在自己面前,拦住自己的时候,同她房间中一样的香气,萦绕在鼻尖,随着呼吸间浸满了心肺,唤起那晚偷来的记忆。


“唉……”一声叹息,屋内的人已经不见了,只有炉火透出微微的火光,映着桌上被仔细安放好的面具和边上安静躺着的一张油纸。


瓦片轻微碰撞音并不会引起已经熟睡了的人的警觉,一道黑影在房梁上下自由穿梭,带走院落中一捆捆的野花野草,留下一颗颗药丸作为交换,李宁玉不是什么慈心仁义救世救灾的活菩萨,相反,她只是一个贼,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能让那些富贵人家争相购买自己的药丸罢了。


正当李宁玉放完最后一颗药丸,刚刚跳上屋顶,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她脚底一滑,差点栽下去,小命不保。


“你要这野花野草做甚?”李宁玉自然认得这声音是谁的,她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果然,顾晓梦正坐在一个一足宽的树杈上,荡着双腿。


李宁玉不理,转身正要跳出院墙,就听顾晓梦开口便喊,“来人……唔唔唔……”李宁玉吓得一惊,连忙扔了花草,跳到树上捂住了这位千金的嘴。


“你是疯了么?”李宁玉压低声音质问着,面色露出不悦。


“谁让玉姐不理我。”顾晓梦耸了耸肩,看着李宁玉“我只能出此下策。”


“真是恶人先告状。”李宁玉瞪了顾晓梦一眼。


顾晓梦笑嘻嘻的说,“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你要干什么?三番两次的缠着我意欲为何?”李宁玉蹲在顾晓梦身旁,突然瞥见一束火光,快速脱下自己外衣把顾晓梦包裹了个大概,脚下微微用力,树枝也随着发力上下晃了几下,惹得顾晓梦惊呼,抱住了一边的树干,“你干什么?”


“喵~喵~”李宁玉捂住顾晓梦的嘴,口中学了几句猫叫。


“不过是一只猫,你慌什么?”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尖细刺耳,李宁玉不禁皱了皱眉头,随着火光离去,这才呼出一口气,松开了捂在顾晓梦嘴上的手,低声问道,“你晚上有没有地方住?”


顾晓梦摇了摇头,“若是我有住的的地方,也不至于大半夜在这里了。”


李宁玉走在前边,顾晓梦就跟在后面,手中还抱着野花野草,“你要这些做什么?”终于到了地方,顾晓梦把这些扔到了地上,锤了锤酸痛的胳膊。


“贼不走空。”李宁玉丢下一句话就进了屋子,顾晓梦看着人的背影,连忙快步跟上。


“沐浴的地方在这里,这是换洗的衣服,不新但是我都洗过了,可以放心穿。”顾晓梦泡在水里,想到李宁玉走之前的话,“身为魔教的千金还是早些回去吧,不要耍大小姐的性子,给其他人带来麻烦,那些人是来找你的,不是么?”


“我才不会带来麻烦。”顾晓梦缩进水里,吐出几个泡泡。


待顾晓梦出来,李宁玉又要走了,折腾了一晚,天都快亮了,“你就睡着这里,记住,谁来都不要开门。”


“你去干什么?”顾晓梦抓住李宁玉的衣袖,“我跟你一起去。”


“我自然是要去卖药的。”李宁玉推开顾晓梦的手,把东西拿好,走到门口,顿足,“你不要试图跟踪我。”


顾晓梦知道这人身上功夫了得,自然也不在跟着捣乱,万一她把自己赶出去怎么办,再说,一夜没睡,自己也困了,索性躺在李宁玉的床上,盖着李宁玉的被子,“别说……这……皂角的香气还……挺好闻到……”跟李宁玉身上一样……还没等她嘟囔完,就昏昏入睡。


而另一边的李宁玉今日显得极为不耐烦,冷着脸,面对这试图讨价还价的人,几个人总想着跟李宁玉磨一磨嘴皮子,可李宁玉丝毫不领情,收起摊位来就要走,这几人见状连忙阻拦,掏出银子把药买回了家。


少了费话的功夫,药卖的自然也快,李宁玉收好摊位,转身匆匆奔入小巷,大致打量了一下街边的杂草,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不知过了多久,李宁玉停下了脚步。


来到在一座山脚下,这山腰上坐落的,正是魔教的总舵,她现在倒是没有来时那么急了,一路走着,一边打量着周围的花草树木,就像是来游玩的。


魔教大殿的殿外游走了几圈,找了几个可以潜入的点,李宁玉翻身跃入墙内,提着步子,放轻脚步,绕到一个侍卫身后,“唔……”,捂住了那人的嘴,一记手刀砍晕了他,将他拖进暗处,扒了外衣换在自己身上,这才光明正大的行走在殿内。李宁玉轻车熟路的走到一个房间内,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人,轻轻推开房门,闪身进去。


一觉起来,神清气爽,顾晓梦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简单梳洗一番,就在屋内四处逛了起来,一间卧室,一个厨房,不过看样子厨房也并不怎么开火,再就是炼药的屋子了。


这人真是生活的……十分干净……


顾晓梦转了一圈都没发现跟这人有关的东西,屋内甚至没有私人物品,没有一丝有人生活的痕迹。如果不是被子上还残存那人的皂角香气,顾晓梦可能会以为最近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她寻了一张矮凳坐在院子里,将昨天晚上抱回来的野花野草开始细细的分类,有些花草带刺,稍不注意,顾晓梦的手上就会多一道口子。不过,顾晓梦似乎并不在意,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等李宁玉从外面回来,推开院落的门,就看到坐在院子里,正端着一碗面看着夕阳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的顾晓梦,而她手中不规则的口子和脚边则整齐的堆放着花草,李宁玉自然明白这人做了什么。


只是,顾晓梦手上的伤口太过刺眼,无意中点燃了李宁玉的怒火,几步走到顾晓梦面前。


“玉姐,你回来啦!屋里还有面,我……”顾晓梦听见声响回过神,看着眼前的人展开了笑脸,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宁玉生硬的打断,“你动这些花了?”


“嗯,闲来无事。”顾晓梦刚想起身去给李宁玉盛面,可是这人居然夺过了自己的碗筷,“玉姐,你别抢我的啊,我都吃过了。”


李宁玉听着顾晓梦的话,气的重重的把碗摔着桌子上,“哐”的一声,吓得顾晓梦一哆嗦,不过李宁玉终究是用了巧劲,声音虽大,面汤却一点都没撒出来,“谁要你多事。”


顾晓梦一怔,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本来她还打算与李宁玉仔细讨论一番这些花草的,“李宁玉,你!”可还没等她的大小姐脾气发作,李宁玉又再一下打断,拉着顾晓梦回到了房间里,“坐好。”顾晓梦被李宁玉摁坐在床上,转身李宁玉又翻找来了药,她轻柔的抓起顾晓梦的手,皱着眉,顾晓梦想要拽回来,被李宁玉瞪了一眼,乖乖收了力。


李宁玉仔细的给伤口上药,药粉撒上去有些疼,顾晓梦瑟缩了一下,手腕被那人牢牢握住,没有收回,也不敢收回。


屋内的空气一时间有些凝结,直到李宁玉给伤口都包扎好,开始收拾药箱,顾晓梦这才呼出一口气。


“张嘴。”


听到李宁玉的声音顾晓梦一愣,没有听清,“什么?”可在她开口的下一秒嘴里就被扔进了一个东西,她口齿不清的问着,“这是什么?”


“毒药。”李宁玉撇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顾晓梦弯了弯眼睛,才不是毒药呢,是糖。


顾晓梦起身想要追出去,却看见刚刚被李宁玉扔在桌上的包裹,她偷偷看了一眼坐在外面的李宁玉,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解开,却不想屋子外面的李宁玉突然开口,“那是你的换洗衣服。”做贼心虚的顾晓梦被吓了个正着,差点把糖块整个吞了下去。


“蠢货。”李宁玉勾起嘴角轻声说了一句。


“李宁玉,我可听见了。”顾晓梦拢了拢包袱走出来,站在李宁玉面前,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花草,“这些花草里面,并没有你需要的,对么?”


李宁玉挑了挑眉,示意顾晓梦继续,“这次疫疾来势汹汹,玉姐虽然每日炼药,但却只是拖延之术,只能缓解症状,并不能根除。因为这里面少一味药。”


“那你可知是什么?”李宁玉随手捡起一棵有些干枯的药草在手里把玩。


“就算是再凶的疫疾,也会有克制之道,而这能克制疫疾最有效的药草,一般就会生长在疫区附近,玉姐,我说的可对?”顾晓梦微微弯腰,贴近李宁玉。


“不错,只可惜这里感染疫疾不过短短一个月,这一个月能断人生死,却不够时间让这片土地长起能克制的草药。”李宁玉把手中的草扔在地上,捡了几捆能用的上的药草进了屋子,准备炼药。


“你不是贼么?怎么干起来治病救人的买卖来了。”顾晓梦手里拈着一朵花,凑到李宁玉身边。


“贼就不能治病救人?”李宁玉转过头看了顾晓梦一眼,“他们生了病,没了钱,我偷谁的去?难不成去偷你魔教的私库么?”


“唔……”顾晓梦被李宁玉噎住了,低头转着手里的花,不再说话。


李宁玉看了一眼吃瘪的姑娘,忍不住低头勾起嘴角,“你不回去么?昨天那些人不是来找你的么?”


“回去么?”顾晓梦转着花的动作没停,就那么盯着,只是有些出神,半晌才说出一句,“玉姐,真的觉得我属于那个地方么?”


李宁玉手下的动作却因为顾晓梦的话一顿,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知几时,李宁玉才停下手中的动作,一夜未睡又滴米未进,身体有些疲惫,顾晓梦盛了一碗面放在李宁玉手边,“吃吧,吃饱了再睡。”


“谢谢。”李宁玉不挑食,吃东西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更何况她对顾晓梦的手艺也没报多大的希望,能吃就行,吃不死就行。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意外的,有些好吃。


“我娘,我最喜欢吃我娘做的面条了,因为她做的面条最好吃,小时候,娘宠我,我也粘人,她去哪我边跟到哪,连做饭也不例外。只是后来……后来娘因病走了,我哭了好久好久,娘都没有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想,娘是不是饿了,我就跑去厨房给娘做面,看得久了,大差不差竟然真的做出来一碗,可是,娘并没有吃,再后来懂事了,我每次想娘了就会做一碗面,一来二去倒也把味道做的有七八分像了。”顾晓梦看着李宁玉手里的面低声说着。


李宁玉不知道怎么安慰顾晓梦,她没爹没娘,天生地养,没人教她,就连传他手艺的老头死的时候,李宁玉也只是默默的对着他磕了三个头,按照老头的话用草帘子卷了,在山上寻块风水好的地,扔了就是,他说他一辈子就只做了一件好事,就是捡了李宁玉,养了李宁玉,可是他没本事,只能把她养成贼,现在他要死了,就随便找个地扔了吧,填饱了野兽的肚子,也算一件善事。


李宁玉看了一眼手中的碗,端了起来,喉头动了动,剩余的面汤尽数被她吞进了肚子里,之后干巴巴的说了一句,“面,很好吃。”


“娘要是知道我做的面能让你如此喜欢,她会开心的。”顾晓梦看着李宁玉的动作笑了。


吃饱了,李宁玉再次有了困意,她匆匆洗好了碗,跟顾晓梦说了一声,倒头边睡,睡醒了,天已经黑了,她点了灯,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顾晓梦的身影,她有些急了,翻身下床,正要出去,顾晓梦去推门进来。


“你做什么去了?”李宁玉皱着眉毛,这人怎么这般的不听话,乱跑什么,感染了疫疾怎么办 。


“我,我见玉姐睡了,就出去四处转了转,看看有没有能用到的药草,可惜,”顾晓梦耸了耸肩,“无功而返。”


李宁玉上前一步摘下顾晓梦身上沾的树叶,“下次不用再去了,这四周我都已经探过了。去洗澡吧。”顾晓梦点了点头,吐了一下舌头,进了屋里。


等屋内传来了水声,李宁玉看着手中的叶子叹了一口气,揉碎了,扔进了炉火里,炭火得了燃物,烧的更红了,像是要把这黑夜撕个口子。


她去了她最常去的地方,屋顶,李宁玉喜欢躺在屋顶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她想,早晚有一天,她也会归到天上去,变成一颗星星。从前她就那么看着,枕着双臂。可现在她的指间则会出现一张油纸,或许因为是木头造了纸,夜风吹过就会带来一阵带着木香的清甜。


李宁玉的怀中藏在四五块糖块,她上午去了顾晓梦的房间,翻找到她的换洗衣服后,鬼使神差的朝桌子看去,等她再反应过来,糖块已经被装进了怀中,搁着衣服摸了摸,却没有再拿出来。


“你果然在这里。”顾晓梦沐浴完出来没看见人,就出来寻,抬头便看见李宁玉躺在房顶,就像她初来的第一晚一样,她就看着她,不同的是,一个在远处,一个在近处。


眼见着顾晓梦提步要上,李宁玉开口阻拦,“先别上来,炉子上煨着药,你先喝了。”


“可我没病,为什么要吃药。”


“你去了疫区,自然要预防一些。”


“我身体好着呢。”


“你若是真的不喝,那就该回到自己的地方去。”


顾晓梦咬了咬嘴唇,端着药碗,皱着眉,一口气喝了进去,苦的连连干呕。


“我这里有糖。”李宁玉从怀中摸出一个糖块,对着顾晓梦晃了晃。


顾晓梦这才上提步上来,把糖塞进了嘴里,甜滋滋的味道布满了口腔,“你还有多少块糖?”


“够你吃了。”李宁玉坐起身,接过顾晓梦手中的糖纸,三折两叠,一只会动的纸鹤出现在了她的掌心。


“哇,玉姐,你可真厉害。”顾晓梦对此简直是爱不释手。


“哄孩子的玩意罢了。”李宁玉勾起嘴角,手臂枕在脑后又重新躺下,不过这次她不再把星辰放在眼中。


接下来一连七日,两人都在一起渡过,白天上午李宁玉卖药,下午睡觉,晚上熬药再施发给穷人,顾晓梦会跟在李宁玉身边,偶尔也会出去,不知道做些什么,顾晓梦不说,李宁玉自然也不会问。


疫疾减缓只是表象,不能去根,最终还是要死人的,两人相识的第十天,城中死了第一个人,一时间本就不安定的百姓更加恐慌,李宁玉再也坐不住了,今晚必须潜入魔教。


本应该早早睡下的,可下午,顾晓梦说要出去一趟,临走还缠着李宁玉要了一块糖走,现在已是傍晚,这人却还没有回来。李宁玉的心没由来的慌乱,她强迫自己睡下,可还是在房中点燃了油灯。


再次睁开眼睛,灯已经快要燃尽了,顾晓梦还是没有回来,李宁玉神色暗了暗,苦笑一下,换好衣服,重新续了一根灯芯,这才离开。


披着夜色,盯着星星,一身黑衣的李宁玉完全与夜融为一体,不过短短十日,这山脚下的忘魂草都已经长到脚踝般高了,她摸了摸藏在袖子中的匕首,咬了咬牙,朝魔教总舵奔去。


越往靠近魔教总舵的地方去,路边的忘魂草长得越茂盛,李宁玉的眉头也皱的越紧。


忘魂草是所缺的最后一味药,魔教就是这疫疾的发源地。


李宁玉,一直都知道。


翻身上树,再跃上墙头,足尖轻点,在地上打了个滚卸了力道,落入殿内,李宁玉一气呵成,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她摸出袖子中的匕首,横在身前,悄悄潜入,她必须要毁了这魔教。


“唔……”一声闷哼,李宁玉的耳朵动了动,身体迅速转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她认得,这是顾晓梦的声音,她想要去救她,可她不敢轻举妄动。


“你终于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同时,殿内的烛火也被点燃。


李宁玉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顾晓梦被绳子绑着不能动弹,身后还有两个人押着她的双肩,“玉姐,你快走!忘魂草就是最后一味药!”顾晓梦挣扎着,喊到。


可下一秒,魔君却翻掌为上,含着内劲朝顾晓梦身上打去,“多嘴。”顾晓梦咬着牙,不肯出声,却还是有一滴血落在了白衣之上。


“晓梦!你放开晓梦,她不是你的女儿么!你为什么会如此对她。”李宁玉红了眼睛,握紧了双拳。


“女儿?谁说她是我的女儿?”魔君冷笑一下,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哦……她曾经是我的女儿,是魔教的千金,可现在不是了!”他走到了顾晓梦面前,示意两名手下松开她,没了支撑点,顾晓梦的身子晃了晃,有些站不稳,魔君看着顾晓梦狼狈的样子,笑了,捏住顾晓梦的脸,迫使她直视李宁玉,“她背叛了我,这就是叛徒的代价。”手腕微微用力,顾晓梦被甩到了一边,倒在地上,痛苦的咳嗽起来,“咳……咳咳……”


“你以为你凭什么能够阻拦我?你就当你不染世事的千金大小姐不好么?”魔君撇了顾晓梦一眼,不屑的说到。


李宁玉看着顾晓梦再也忍不住,怒喝一声,手中的匕首冲着魔君刺来,魔君只觉得这个女娃不自量力,掌心再次裹上内力朝李宁玉推去,李宁玉微微侧身,躲过了一击,没有应战,而是足尖微转,手中匕首快速旋转,朝着顾晓梦身边的两个手下刺去,两个手下一惊,堪堪躲过,李宁玉的本意也并不是致命,微微弯腰将顾晓梦捞在怀中,撤到了一边。


“有意思。”魔君拍了拍手,看着气喘吁吁的李宁玉。


“玉姐,你不该管我。”顾晓梦看着喘着粗气的李宁玉,想要挣扎着起身,却被李宁玉呵斥,“别乱动。”说着,一枚药丸塞进来她的嘴里,“别吐,你在这里先做修养,有了力气就跑。”


没等顾晓梦拒绝,李宁玉再次提着匕首冲上前去,“狗贼!拿命来!”


“你我都是贼,你作甚如此拼命?”魔君一招一式游刃有余的拆解这李宁玉的攻势,“不如你跟着我,我看你是个炼药的天才,我允你制药贩卖,我们合作如何?”


李宁玉咬着牙,挥舞着手中的匕首,计算着时间,“呸,我怎会与你同流合污,你就不怕,玉君子偷到你的头上?”


“玉君子?”魔君听到这个名字突然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你就是人们口中的玉君子?劫富济贫,呵,好不虚伪!我看得出,你对我女儿有心思,不如你我合作,我便将她许配给你如何?”


李宁玉听到魔君的话,手下招式突然变得凛冽起来,招招致命看似不留后手,魔君心里一惊,也认真应对起来。魔君看向站在两边握着剑的手下,暗中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对视,朝着顾晓梦走去,李宁玉心思缜密怎会察觉不到,她双手合力看似用力一刺,却趁着魔君抵挡之时收住力道,撒出袖间藏着的粉末,脚下飞速向后撤去,一转一拉,眨眼间,两个手下瞪大了眼睛,朝后倒去。


一滴汗顺着李宁玉的额头滴在地上,顾晓梦起身扶住,李宁玉对着顾晓梦强扯出笑容,“怎么样,能跑么?”


“玉姐……”顾晓梦紧紧抓住了李宁玉的衣袖,“别担心,他们快来了,你去找他们,让他们快点,”李宁玉抬起手想摸顾晓梦的头,却看见自己手上沾了血,放下了,用力一推,将顾晓梦推出门外,“晓梦,走!”


李宁玉从怀中胡乱掏出药丸,塞进嘴里,运转这内力,吸收着药效,只是这药吸收了不到一半,魔君便红着眼睛重新出现在了李宁玉面前。


两人再次缠斗起来,一招一式,不过这次魔君明显收了力道,不再是大开大合之式,他在有意提防李宁玉袖中的粉末,终于他得了一个机会,刺破了她袖子中的暗袋,一时间粉尘飞扬,两人均有准备,及时闭气。


没了顾忌的魔君也不再害怕,拼出全力,李宁玉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她大声对外面喊着,“你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一时分神,魔君的拳头正中李宁玉的左肩,“咔嚓”骨骼断裂的声音传进李宁玉的耳朵里。


名门正派的长老,弟子们早已经到了外面,李宁玉耳力极佳,怎么会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声。


“你们快去救玉姐啊!”顾晓梦捂着胸口,对带队的长老说,“时机未到。”源芗长老捋了捋胡子,不为所动。


“呵!”李宁玉冷哼一声,什么时机未到,她自然知道这帮狗贼在等什么,李宁玉深吸一口气,将内力全部灌输到右手之上,她改变了招式,不再是靠蛮力和身法硬拼,李宁玉微微翻转手腕,不再反手拿着匕首,反而像用剑一样,舞了一个漂亮的剑花,直直的朝魔君身上刺去,可脚下步子不停,一个闪身边绕道一边,她的步子极为灵活,几个眨眼,魔君身上已经出现了几道血痕。


“是血舞剑法!”在外面观望的众人突然兴奋起来,“她说的是真的!”


“血舞剑法第三十六式,云扬。”许久没开口的魔君看着李宁玉,震惊的说,“金老贼居然传给了你。”


“不错,你们还在等什么!这剑谱不想要了么?”李宁玉从怀中要出一本书,高高举在了手中。


“我们走!”源芗长老看见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才下令,进攻,而顾晓梦也掏出黑纸折扇,跟着一起冲了进去。


“李宁玉,你可真是下了血本!”魔君气急败坏的喊到,手忙脚乱的应对着冲进来的众人。


而顾晓梦也执着手中的玄扇,杀出一条血路,跑到李宁玉面前,扶住了她,“我没事,别担心。”李宁玉看着眼前的顾晓梦,拍了拍她的手。


血,溅在墙壁上,倒下的人不断的增多,魔君终是招架不住,被其中一位长老,一剑刺中了心脏不甘心的的倒下,而剩余的教徒,死的死,逃的逃,溃不成军,一个门派,眨眼间就灰飞烟灭。


“李宁玉,你拿命来!”没人注意到,不知从哪个角落突然跑出来一个人,是名门正派的弟子,他举着剑,李宁玉身受重伤,又力竭,来不及躲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剑,“玉姐!”顾晓梦突然出现在李宁玉面前,剑刺穿了她的身体。


“顾晓梦!”李宁玉看着顾晓梦倒下,红了双眼,“你这是作甚!”


“天下大贼,玉君子与魔教余孽顾晓梦勾结不清,当诛!”源芗长老负手而立,他在纵容。


“哈哈哈哈哈,名门正派,不过如此!”李宁玉听见这番说辞,愣了一下,随机大笑,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玉佩,摔了个粉碎,“这君子,不做也罢!”


李宁玉蹲下身捡起顾晓梦的黑纸折扇,扇子开合之间,已经取了三人性命,李宁玉已然杀疯,一滴一滴的鲜血落在的地上,留在了李宁玉的手上,也染在了顾晓梦的白衣之上。


“你知不知道,我本不想如此。”李宁玉到了源芗长老面前,扇子合拢,六根利刃直刺源芗长老的咽喉,可李宁玉却在刺入的瞬间,生生停下,手腕翻转,用力搅着,源芗长老说出来话,只能不停的吐着血沫。


“你们走罢!”李宁玉将尸体扔在地上,背对着众人,举起血舞剑谱,虽然扔到外面,“趁我还没反悔。”


众人互相看了看,这才发现,李宁玉杀的都是结墨派的弟子,“冤有头,债有主。”


“撤!”剩余的长老放下手中的剑,撤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李宁玉一人,原本挺直的脊背轰然倒塌,她踉跄的跪倒到顾晓梦的尸体面前,从怀中掏出糖块,仔细的剥开油纸,塞进顾晓梦口中,“晓梦,这糖甜吧。”


“晓梦,早知道我就该拦你的。”


“晓梦,我知道你那日并非去了疫区,而是来了这里。”


“晓梦,你别不信,我从你身上摘下的叶子就知只有这座山有。”


“晓梦……我不该骗你。”


“晓梦,我早就知道疫疾的源头是魔教。”


“晓梦,这糖真甜啊……”


“晓梦,我不该跟你说……这糖够吃的……”


李宁玉就抱着顾晓梦说着话,直到天黑,李宁玉才从大火中走出来,原本的魔教大殿,已经燃起熊熊大火,天降大雨而不灭,直到烧干烧净。


李宁玉无神走在雨中,她满身血污并未被雨浇个干净,一声惊雷乍起,抬起头,猛的像是想起了什么,运气提步疾走,一步未停,一时未歇,直到眼前出现那个熟悉的院落方才停下脚步,推开门,踉跄的跑回屋内,揭开锅盖,锅里的面已经粘了,汤也凝了,李宁玉深吸一口气,吐出浊气,腔子撕裂般的疼,接着是哇的一声吐出鲜血,身体亏空,强行提气,此刻骤停身体自然受不得。


李宁玉用衣袖胡乱擦了擦嘴角的血,她盛了一碗面,端坐在桌前,一口一口的吃着面,极为认真。血不断涌上喉咙,李宁玉面无表情的生生咽下,直到将面吃完,连一口汤也不剩。


联手除魔的几大门派,伤了些元气,都在调整生息,没人再提血舞剑谱的事情,直到除魔后的第七天,结墨派惨遭灭门,一个活口不留。


得了剑谱的门派,在听说这件事时,大惊失色,掌门连忙去密室中,查看这本已经被暂时搁置的剑谱,当他点燃了灯翻开时,摇头苦笑。


什么血舞剑谱,不过是一本连环画罢了,只是首页留着几行龙飞凤舞的字,“血舞剑谱,戾气深孽,无人能克,掀起腥风血雨于江湖,金某自知罪孽深重,故,毁之,留玉诫之,不可妄犯杀罪,传授宁儿一人,不知是福是危,愿结善缘。”


江湖中的玉君子销声匿迹,没人知道她的踪影,只是后来听人说,结墨派惨遭灭门那晚,乌奴山中,火光烧天,惊醒了不少人,众人只瞧见一袭白衣沾红梅的人,负剑而行,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有人说,这人就是玉君子,他亲眼见过玉君子的半侧人影,众人哄笑,世人皆知玉君子从来都是一身黑衣潜入暗夜,怎会着白袍?


那人急着解释说他就是亲眼见过,他还有当晚玉君子遗落的玉佩,众人要他拿出,他摸遍了全身却没能翻出,他急红了脸,坐他边上的小哥说到,“那玉佩早就被玉君子在魔教大殿内摔了个粉碎,你怎会有?就算你有,也早被他取走了。”


那人方才醒悟,原来,这玉佩确实已经不见了许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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